寒山杳杳

朝朝不见日,岁岁不知春。

【井然X傅红雪】Tequila Sunrise(中)

      #年上·青年井然X少年阿雪#

  #带巍生出场且不给出场费#

  #以防万一还是高亮OOC预警#


01

  井然在睡前接到了罗浮生的电话,对方一副好笑的语气质问他,“我说小井你也太见外了吧,找我帮忙就直说呗,也不是不熟……”

  确实,他和沈巍是大学同学,和罗浮生是生意场上认识的朋友,彼此都还算熟悉。罗先生名下有个画廊,当初装修的时候找他帮过忙。但是……

  “我倒没什么,就是怕……你像今天这样大晚上给我打电话,沈教授会生气。”井然话里有话,罗浮生个缺根筋的忽然开了窍,迅速挂了电话。

  当然,沈教授不是那么小气的人,井然也就是开个玩笑罢了。但当他看到手机蹦出几条消息提示之后,还是愣了一下。

  罗浮生居然拉了个三人微信群。他忽然有点怀疑自己之前的猜测是真的了,沈巍同学谈恋爱之后的独占欲和控制欲这么……吓人的吗。

  

  罗浮生拉完了群,也不管沈教授在不在线,开始心安理得地八卦,“小井,怎么回事啊?傅红雪惹着你了?我叫几个人……收拾他一顿?”

  井然连忙打字否认,“不是,我……”按在屏幕上的指尖顿了一下,他鲜少有这样的时候——太迫不及待知道一个人的消息,以至于还没来得及编好借口。

  罗浮生是个通透的人,十分爽快,“没事儿,只要不是仇家就好办,具体我就不问了,你等我消息。”

  

  02

  不出三日,井然就大概将傅红雪的情况掌握了七七八八。罗浮生在群里发了一连串的语音,中心思想大概就是“这孩子太惨了”,他自己从小被义父收养长大,在江湖摸爬滚打一路上位,日子已经算是艰难……只是在这未见光的世道下,还有太多小人物生活得如蝼蚁一样卑微,而很不幸的,傅红雪就是这其中之一。

  井然听完了长篇大论的语音,许久才找回自己呼吸的频率。他对黑道势力不大了解,但也隐隐约约有听人提起过二十年前那一场大洗牌。当时他和罗浮生这批人都还是懵懂幼童,罗浮生……也在那场暗无天日的争斗中失去了父亲。

  井然起身准备给自己倒一杯咖啡,一开门却见到借住在自己家的豆子正杵在门口,拿着个手机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,许是被他脸上尚未散去的寒意吓到,正准备敲门的手还停在半空,有些滑稽。

  “怎么了?”井然揉揉自己的眉心,想说希望这小子不要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找事。

  “嗯……我这几天和同学打听了一下傅红雪的事情……哥你要听听吗……”,井然觉得今天“傅红雪”这个名字在自己耳边出现的频率实在是太高了,一时间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,而后又想起那天在学校门口他那句意味不明的“嗯”,只好哭笑不得地请豆子进屋。

  “哥,我和你说啊,我们班刚好有个同学和傅红雪是邻居……虽然不是特别熟的那种,但几乎每天都能碰上面。他每天回家都特别晚,有可能是出去打工了,这个目前还打听不出来……额……”似乎信息量过多不知道从哪里说起,豆子一时间卡了壳。

  “不着急,慢慢说。”井然起身去客厅拿了两罐果汁,回来的时候像是忽然捕捉到什么关键要素一样,直接问了句,“他妈妈……待他怎么样?”在他听到的版本中,傅红雪的妈妈偏执到近乎疯狂,她似乎沉浸在复仇中无法自拔,在日复一日的洗脑与折磨中,不仅毁了自己的人生……也毁了傅红雪的。

  冯豆子咽下一口橙汁,瞬间音调拔高了两度,“这可就问到点子上了!哥你不知道啊,傅红雪他妈那做法那真的是太太太惨无人道了!”井然忽略了豆子同学匮乏的语言表达能力和破碎的遣词造句水平,大概从他的描述中拼凑出那位少年不太平凡的过往。

  他生于冬日,或许是一个雪天。父亲去世,母亲发疯,在仇恨中长大的孩子过早的进入社会,不得不用瘦弱的肩膀扛起这个摇摇欲坠的家。他们住的小区很是老旧,一直说要拆迁也没拆成,到现在几乎成了廉租房聚集地,在缺乏监管的情况下,三教九流的人在此扎堆,恶性事件层出不穷。傅红雪小学的时候就出去打工了,那时候童工抓的不太严,可以去商店卖东西,去楼下捡塑料瓶子。可随着他渐渐长大,他那个偏执的妈开始逼他进入黑道。他在地下赌场做过打手,在酒吧里给人看过场子,也在拳场上卖过生死。他在母亲的压迫下卑微喘息了十几年,却在每一个想要为自己而活,为自己说一句话的节点被打得喘不过气来。

  “老小区隔音特别差,每次肯定都鸡飞狗跳的……我同学亲眼看见傅红雪被他妈一脚踹出老远,头都磕到柜子上了。”冯豆子复述着这两日搜罗来的信息,即便他已经尽可能抑制了自己添油加醋的本能,却还是觉得傅同学好惨,太惨了。

  他大姐收拾他的时候最多也就是拿高跟鞋抽两下,傅红雪这妈……确定是亲妈吗?

  井然的神色又渐渐冷下来,少年清冷的面容在眼前一闪而过,寒渊似的眸中却没有半点生气。

  一颗心忽然坠坠的疼。

  “啊……最后还有一点,傅红雪是复读生,去年不知道因为啥没参加考试。”察觉到表哥不太舒服的表情,豆子决定长话短说,连忙赶在最后甩出了一个关键信息。

  “嗯,谢谢你。”井然缓缓吐出一口气,放开手中因为握得太紧而起了一层薄雾的瓶装果汁。“如果方便的话,以后在学校……稍微帮着点,我……欠他个人情。”

  

  03

  

  井然失眠了。

  如洗的夜空中挂着一弯月色,浅色的光从窗帘的间隙透过来,一簇一簇的,像极了少年梦醒时微颤的羽睫。直到天际微白的时候,他才在床上小憩了会儿,心里杂念思绪却一点不见少。

  他其实不太喜欢多管别人的闲事。从傅红雪的过往身世来看,这个人的经历、观念、乃至行事风格和他样样不同,如若不是那一场带有洛可可色彩的一夜风流,他们可能此生都不会有什么交集。如同远阔的星河横亘在他们之间,一边是黑夜,一边是晨光。

  可偏偏……他们就是发生了关系,有了交集。

  成年人常以理性自居,可他心里却明晃晃有个声音在说:想要他离我近一些。

  

  尽管如此,井然却一时间没办法分出什么精力去身体力行的实施这一想法,作为“社畜”本畜,他甚至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欠奉。

  “下周你生日我可能出差回不来,自己请同学庆祝一下吧。”冯豆子清晨一打开手机就收了个巨额红包,差点从床上蹦起来。

  “谢谢哥!”他跑到井然房间门口准备道谢,却发现床单平整,桌面整洁——人已经在去机场的路上了。

  怀着感恩的心,冯豆子的生日party多了位意想不到的客人。

  

  04

  冯豆子是个社交小能手,他的人缘遍及整个准高三年级,究其原因大概在于——他有张能把废品吹成皇家贡品的嘴。在表哥的特意交待之下,他开始了和傅红雪同学的单方面接触,并帮了点力所能及的小忙。傅红雪似乎孤独惯了,嘴上并没说些什么,却暗自帮他解决了几个校内的小混混。

  一来二去,这也算是朋友了吧?冯豆子厚脸皮地想着,并向傅红雪发出了进行生日聚会的邀请。傅红雪冷着神色,也没答应也没拒绝,只抬眼看了他一瞬,便继续低下头看手中的习题。

  冯豆子自来熟的道:“那行,傅同学,我当你答应了啊,回头时间地址发你手机。”

  临走之前,他还特意瞄了一眼被傅红雪挡住的英语习题册。

  嚯,这惨红一片的,还不如我呢。

  

  夏日的雨来势汹汹,从午后开始的闷热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,窗外聒噪的蝉鸣似乎远了许多,天幕暗沉地压下来,灰蒙蒙的。

  井然的工作处理的很顺利,便索性改签了航班。一下飞机就感觉到一股湿热包裹上来,抬头看了眼低压下来的穹顶,顺手点开了天气预报。

  大概两小时内有暴雨。心情有些莫名的烦躁,也不知是因为什么。

  再顺手点开朋友圈,正入眼帘的一张照片差点让他把手里的咖啡泼出去。冯豆子同学好大的胆子,居然敢在他家里开火锅party。井然难耐地揉揉太阳穴,告诉自己今天是冯小豆的生日,不能不给面子,不能扫兴。但从小到大的洁癖还是让他忍不住将手伸向通讯录——他得等到保洁做完后再回家。

  屏幕切换的一瞬间他忽然发现了什么,连忙又返回冯豆子的朋友圈,选中照片,三指放大。

  热热闹闹的火锅局,一群大小伙子在举杯庆祝,可靠近角落的地方有个人似乎格格不入,虽然也持着酒杯,却神色淡淡的。照片没把人全身照进来,可纯白色T恤和瘦削的肩颈线条和记忆中的身影渐渐重合……井然欣喜地想到一个可能性。

  是他?

  

  05

  红白鸳鸯锅在咕嘟咕嘟吐着泡泡,白色大理石餐桌上被码了一溜儿的菜品,牛肉、毛肚、鸭肠,荤多素少。冯豆子刚刚点了朋友圈的发送键,正美滋滋地要去夹菜,忽然一拍脑门,“坏了,没屏蔽我哥!”等他再返回想要删除重新发的时候,只看到孤零零的一个赞——来自井然。

  算了,那就今朝有酒今朝醉吧。

  “哎,光吃饭也没啥意思,我提议,大家来玩儿真心话大冒险怎么样?我这个箱子里有一堆瓶盖儿,其中有一个是红色的,谁抽到了就要回答一个问题,不然罚酒三杯!”

  “三杯?!太狠了吧!”

  “三杯还嫌多啊?你是不是男的……”

  耳边是男生们互相挑衅、打趣的声音,傅红雪没什么兴趣参与,拿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口。他胃不太好,吃不了太油腻,刚刚也只挑了几根青菜吃,如果喝酒的话……其实不太好。

 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答应了冯豆子的邀请,对方似乎也很意外。刚刚摁门铃的时候,门里门外两个人都是一愣。大概……因为看到这个地点的时候,下意识就觉得,像是那个人住的地方吧。

  又一次擅自踏入你的领地了,井先生。

  

  酒过三巡,游戏也玩儿的差不多了。中学男生酒量还算可以,喝了三五杯都没事儿人一样,只是说话还是有点发飘,话题也渐渐不着调起来。最后一局,有人提议玩儿个大的,问题是:第一次还在不在,和当时的对象有没有在一起?不回答的人罚酒一杯,不是啤酒,掺白的。青春期男生在悸动的荷尔蒙驱使下总能整出点幺蛾子来,好在在座都是男生,也不算特别出格。

  半分钟后,傅红雪手心摊开向上,拿起面前的龙舌兰一饮而尽。

  暗红色的瓶盖在掌心硌出一道浅浅的红痕,在酒精的驱使下,思绪不受控制的回到那个夜晚。龙舌兰日出酸涩甜香,像是耿耿星河中一场疯狂绮丽的梦。

  脸上渐渐发烫,额头甚至有细密的汗珠渗出来。冯豆子没来得及拦下傅红雪拿酒杯的手,这会儿正十分担心地盯着他,见他目光澄澈清明,才放了心。

  这么一丢丢的酒……应该不要紧吧?哪个男孩子不喝酒呢,傅红雪这酒品比他身边这群大着舌头的人看起来正常多了。

  

  06

  井然家里有一种……清隽温柔的味道。这是傅红雪在酒精上头之后的第一个反应,其他人都在打扑克的时候,他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儿,喝着冯豆子拿过来的果汁解酒。井然偏好北欧风格的装修,这处单身公寓与其主人的品味气质完美相衬,想来是井大设计师自己的手笔。

  怪不得,刚一进那酒店套房的时候,井然就下意识地皱了下眉。傅红雪回忆起那晚的场景,忽然觉得寻到了点意料之外的乐趣。

  

  天色渐渐暗下来,风吹过的树叶在沙沙作响,看起来这一场酝酿已久的大雨即将落下。冯豆子贴心地帮每个醉鬼搞定了回家方式,有点人说家里有车来接,有的人是叫了个车在等……有点人,说自己家近可以走回去。

  冯豆子盯着傅红雪看了一会儿,心说好像也不是特别近吧,于是掏出手机准备帮他叫个车,可下一秒傅红雪已经完成了道谢推门关门等一系列动作。

  “那你到家给我个短信啊!”只留下一句徒然的叮嘱飘荡在他身后。

  

  井然回家的时间点十分巧妙,大概就在冯豆子把最后一个人送走的三分钟后。

  冯豆子见到他的时候和见了鬼没什么两样,一边陪笑一边企图挡住身后的火锅残骸。

  “哥……你提前回来了啊?那……我马上收拾!我……”

  “傅红雪来家里了?”

  “啊?啊,对啊,刚刚才走,说是家离得近步行就能回去,我还要看着别人我就没……”

  “他有没有带伞?”

  “?……好像没有……”

  冯豆子有些心虚地看着井然,后者却在话音刚落的时候抓起一把伞出了门。

  “外面下雨了,我去看看。”

  

  07

  为了方便找人,井然并没有选择开车,傅红雪回家的路上会经过几个狭窄的小巷子,不大好走。比较令人懊恼的一件事是,他方才走得太着急,居然只拿了一把伞。

  黑色的伞面在雨水的敲击下发出“劈劈啪啪”的声音,远处的天幕似乎被撕裂了一道口子,雨水连成了线,随着风的方向泼洒下来。井然沿着街道走了一会儿,袖口被雨水打湿了一小块,皮鞋也似乎进了些水。


  雨大得快要睁不开眼睛,可再不回家,会被发现的。

  傅红雪在街边的屋檐下躲了一会儿,冰冷的雨水已经灌进他的衣领,发丝一缕一缕地散落在眼前,还滴着水。想来那几根青菜还是不起什么作用,酒精带来的灼痛越发明显,他几乎想要弯下腰去,一时间已经分不清顺着背脊流下来的是雨还是汗。

  手机屏幕显示现在是7点钟,夏日的白昼长得过分,母亲下班的时间因此延后,到7点半。他等了半晌不见雨势变小,只好咬咬牙一头扎进泼天的雨雾中,可他走得磕磕绊绊,身上也一阵阵发冷。

  忽然,一把伞罩在他的头顶。

  清瘦的指骨握着伞柄,暗色的伞骨架起一片黑色的天空,并恰到好处地向自己这边倾斜。青年的声音低柔平和,似乎有点怪他跑得太快,“怎么也不带把伞。”

  “我……忘了。”

  井然在见到傅红雪的一刹那变得欣喜,大概是多日未见的缘故,居然对并不相熟的人生出一些久别重逢的喜悦。少年黑亮的瞳仁在雨水的映衬下澄澈如山林间的夜空,却又带着些雾蒙蒙的单纯。

  他忽然想摸一摸他的头顶。

  “我欠你一句对不起。”井然想了想,还是先把之前的误会清一清,不然压在心里总有些不踏实。“那天我误以为你是我的对手……也就是Ken找来的人,因此言辞有些失礼了。”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,“如果你不介意的话,我们或许可以重新认识一下……作为……朋友。”

  他隐约觉得傅红雪有点不对劲,在确信他有在暗暗压着自己的胃部的时候,他打住了接下来要说的话,拉着他从小巷快步走向更宽阔的街边。

  若是正常情况下两个人打着伞走回去也就罢了,带着个胃疼的人还是叫辆出租车更快些。

  “胃不舒服?怎么不说……我送你去医院。”井然神色凝重地拦车,身旁的人似乎有些脱力地靠过来,又不敢挨太紧的样子,若近若离的,让人心疼。

  井然一把揽过他的肩膀,让他能舒服一些地靠在自己身上。

  “我不去医院,请你……送我回家。”

  “病成这个样子还回什么家……你家里有谁能照顾你?”话音刚落,井然自己先想到了什么。

  他心疼地托着傅红雪的下颌,将被他咬得几乎渗血的下唇解救出来,拉着他坐进出租车,“是不是……你妈妈要你回家?”

  傅红雪惨白着脸色,别过头去。

  井然看着少年纤细的脖颈,拿出纸巾给他擦拭发丝渗下来的水珠,有那么一刻,他差点按捺不住自己内心的想法,想问问他,“你有没有想过……她可能不是你亲生母亲。”江湖传言传了太久,风风雨雨闹的不成样子,但洪帮二当家的消息基本不会出错,这个叫傅红雪的孩子,从生下来就背负着不属于他的仇恨和人生。

  如果他没有出生在那样一个节点,他的人生会不会不一样呢?苍白脆弱的少年,或许可以活得像大多数少年人一样肆意,他本该是一只轻灵、骄矜的小猫,而不是像现在这样……成为偏执女人手中一把杀人的刀。(skr~)

  

  之前被他压下去的想法又不合时宜地涌上来,为坠胀的心痛加码。井然闭了闭眼,心想,再有一次,我就不管不顾地把你抢回家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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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太菜了.jpg

是的,我又没写完。要素过多磨磨唧唧到了现在,那么明天还有一章(下),我一定要完结掉它!不然我的flag就要倒了。

今天又是带巍生素出场不给出场费的一天,嘻嘻。

晚安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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